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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洱:90岁的咪宰金,和她守护的傣锦世界!

发布时间:2021-01-20 来源:普洱文旅资讯

  本网讯(通讯员 黄俊桦)飞速发展的工业化为我们带来了生活的便利,但也意味着大量同质化、单调化的生活方式在我们身边复制粘贴,我们都在穿着某某的同款,刷着一样的抖音内容,甚至追剧和生活作息都是一样,我们努力生产着工业线上的商品,慢慢的,我们的人生似乎也变成了生产线的工业品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那些蕴藏着手工艺人心血的匠心作品越来越少。

  还好,我在普洱深处的傣寨遇见了咪宰金,一个90岁的老奶奶,一个耳聪目明的非遗文化传承者,一个肩负着经久岁月的普通老人。走进她家的院落,除了门口的标牌之外,没有任何特别的存在,她和寨子里所有的老奶奶一样,沐浴在阳光里,穿梭织锦。窗台上开满了鲜花,虽然是冬季,但普洱蓝蓝的天空,和24度的气温,总会让我们忘记时间的痕迹。在这里可以一眼万年,外面的世界发展再快,再大压力,在这里坐在一个小板凳上,慢慢悠悠的喝茶、织锦就会莫名放松,会忘记外面很多的是是非非。在这里只是简单的日升日落,一天又一天,没有任何改变,人们穿着自己手工制作的傣锦,去劳作,去赕佛,去跳舞,去采茶,甚至去捕鱼,万物有灵,傣锦也有关于它自己的灵魂。

  一身傣锦,自盛唐而来。据记载,傣族织锦最早出现在唐代,那时便有傣锦向朝廷进贡的记录,体现了傣族农耕社会时期的男耕女织的分工。其实,直到现在,傣族人结婚时,都要有傣锦织的床垫,也就是最原始的"席梦思"。身上穿着傣锦的衣服,这是穿越时光的馈赠,也是穿梭引线的心意。普洱江城整董镇,这里的村民至今都在一代代坚守着这个古老而传统的傣锦编织技艺。以前,几乎每家都有织机,每户人家都有成年女子会织锦。

  因自己就是傣家女子,所以慕名而来,想学的不仅仅是傣锦织锦技术,更是傣锦背后的故事和文化传承,来了以后才发现自己更应该学习的是咪宰金老奶奶处事不惊、风轻云淡的岁月况味。躬下身子向她请教技艺,坐在织布机上听她的喃喃细语,一根一根线的计数,一点一点花样的构筑。我承认当我真正坐在那里的时候,至少我的内心是静了下来,至少我在通过自己的织锦和老奶奶在完成一次傣锦传承的对话,也深深地沉浸出每一个式样与针脚的意义,我发自内心喜欢这样的感觉。阳光很暖,老人特别平和,而我自己也愿意在老奶奶的指点之下慢慢完成我自己的傣锦路程。虽然山水迢迢,但是老奶奶在那里就是特别好的存在。那是我们普洱傣族织锦技艺可以一步步探寻和发展的方向。

  傣锦这个古老的纺织工艺,它对花纹的组织有着自己的严谨。当你真正安静下来去端详它的时候,你会发现它究竟有多美。普洱傣锦多以白色或浅色为底色,以动物、植物、建筑、人物等为题材,所织孔雀、骏马、龙、凤、象、麒麟,特别是凤凰展翅、大象、马、塔等图案,分别代表着吉祥、力量和丰收;宝塔、寺院、竹楼,寄寓对美好生活的追求。这些寓意深远、五彩斑斓的图案,充分展示了傣家人对于万物有灵的敬仰,对于天地自然的崇拜以及对于生活美好的遇见与传承。傣锦穿在身上不仅仅是避寒遮羞,更多是关于文化的传承和对于生活的热爱。穿在身上的文化,流淌在血脉里的传承,这是关于傣家人的文化自信。

  闭上眼睛,我想到了这里,在云南省普洱市江城县整董村曼景寨,一位老人在一台古老的织布机上度过了她90岁的生日。她叫咪宰金,是傣族织锦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,17岁开始学习织锦,20岁创新工艺,改进织锦技术,为了一项传承千年的民族技艺,花一生的时间去守候与追随。古老的织锦从种植棉花开始,经过脱棉籽、弹棉花、卷制棉条、纺纱、缠线、上浆、染色、倒线、牵经线、编花上机等工序制作完成。以细纱为经、线为纬,在自制的傣语称作“哄旦费”的织布机编制出不一样的花纹图案。老奶奶在傣锦的每一步成长中慢慢变好,傣锦也承载着她一生的悲欢离合与乡愁。

  我们丈量着时间的脚步,转动的纺纱机也在跟随着时间行走,织布机在层层纱线中构建着经纶。90岁的咪宰金奶奶从少年走到了青年走到了老年,守候着技艺的传承,时光仿佛也有着对于这种守候的感动,90岁的她身体健朗,依然耳聪目明,手指依然在纱线中灵活的穿梭。我们感动于一生只做一件事的坚持,或许对于奶奶而言,这并不仅仅只是一项技艺,更多的是一种对于生活的喜爱与表达。美丽的孔雀在纱线间活了过来,宝塔、寺院、竹楼在纱线间建造,凤凰展翅,大象扬起长长的鼻子,在这五彩斑斓间,所有的对于美好生活的期许都变成现实。

  云南省普洱市江城县,是哈尼族彝族自治县,然而这整董镇,却生活着许多傣族,也许从人口上来说,这算是小众的,然而在这小众在大众中,却依旧能保留着最为传统的民族文化与坚守。无论是语言、生活风俗习惯,还是技艺,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并未丢弃。

  咪宰金奶奶很随和,我告诉奶奶,我想学学织锦,她指指织布机说,那上来试试呗。梭子一针一针的挑起白纱线,穿过彩色的棉线,不同的挑数方式编织出不同的纹样。我的眼睛在长久的盯着经纬线以后,仿佛变得一片模糊,抬起头,似乎所有人的身上都被经纬交织的线覆盖。然而当心平静下来,似乎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,手里的梭子也慢慢的变得快了起来,脚下踩动着,手里穿梭着,冬日里的阳光暖暖的从傣家竹楼的屋檐透进来,洒在宽大的织布机上,时光流畅着,这仿佛就是岁月最好的模样。奶奶从准备织布的线中剪了一截红色的棉线下来,拉住小北的手,拴在小北的手上,一边说着:“好孩子,平平安安健康快乐长大。”拴线祝福,这是她对于这小小孩儿的最美好祝愿。

  繁花在手中盛开,孔雀在手中飞舞,古老的傣锦技艺需要在一代又一代人中传承。它曾是寨子里妇女们人人都会的技艺,然而在时光的流淌中,慢慢流失。手工的东西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,然而卖起来却总让人咋舌,价格低了赚不回人工的本钱,价格高了却让人望而却步。机器织布省时又省力,价格上也能令人接受。当手工逐渐被机器取代,年轻一代的人们不再愿意学习传统的手工,这仿佛成了一种难以视若无睹的痛。我们该怎样为传统文化寻找一条合理的出路,这是亟待探索的课题。

  咪宰金老人女儿退休后,在寨子里开了一家名为“韵雅轩”的茶室,还开设了网店卖傣锦及寨里的茶,她希望越来越多的人能认识傣锦。长在深山里的古老茶树需要人知道,穿梭在傣寨竹楼下的傣锦也需要更多的人为之魅力所倾倒。咪宰金老人从她母亲的手里传承的技艺传授给了女儿,女儿也希望将这技艺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。

  岁月流转,沧海桑田,在傣家竹楼的倩影里,在高大的榕树之下,在摇曳的凤尾竹月光中,在古老的织布机上,在脚的上下踩动间,在手里穿梭的棉线间,是民族的坚守,是传承的技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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